虹咬紧了牙齿,把整面淌着血的背脊硬贴到盐水桶上去。那一下子,就像是有一把烧红了的刀子,一下子割下去一整张皮一样。她觉得她都听到了皮肉烧的吱吱响的声音。女人只来得及打了个哆嗦,汗水就像喷出来似得,流满了一身一脸。眼睛里还全是根本忍不住的眼泪。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压在身子上,让人从心尖尖里边,一直到腿脚底下,全都疼得软绵绵的。
虹觉得她已经不行了,她只是知道,自己还在不停的走啊走啊,摇摇晃晃的,高一脚,低一脚,把自己整个的身体,连带着那个大水桶,往坡顶上边拖,拖上去又拖下来。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幺做到的。她的眼睛前边一片模糊,脑子里也是一样,人就好像是在梦游。她听到有人在她旁边说,哼哼,再有下回,我让他抽烂你的屄。
等到了晚上,人像是都走完了,虹才能把自己慢慢地拖到河沿上去。伤口里边全都浸透了盐分。她得用淡水把它们冲下去。水很凉,她只把两只脚伸在里边,捧起水来撒在自己的肚子上。天黑,横的竖的鞭痕,全都看不清楚了,只是疼,水花落上去也疼,不过总要比盐腌着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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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着就是得挨揍,挨了揍,才能换到吃的。虹需要有吃的活过这一年。虹那时候的人生目标就是定在活满这一年上边。她相信那以后瑞瑞玛会遵守她的诺言,让她的儿子活下去。洗着,洗着,虹觉得自己心底下动了一下。她抬头,顺着大山的山脚往盐田村那边望过去,绕过一道山梁的缓坡,那些遥远,黝黑的树丛底下,亮起了两点火光。该又有人来了。送吃的来了。
她等了一会儿,火光在动,贴着山坡的走势,有时候朝上偏一点,有时候又下去一圈。她知道那是有人带着松脂的火把,在走着从村子到盐井来的路。
再等上一阵,那两团火就会从这边坡上升起来,映出火光底下两张黝黑的男人的脸。那时候总是能看到他们闪着光的白牙齿,那是因为他们总是在笑,老实地笑。实际上,他们除了笑就不知道还能说点什幺了。然后他们会把手里提着的什幺东西,木薯或者山芋吧,搁在她旁边的地下。另外一个男人已经开始在往下扯他自己的裤子了。虹自己也在笑,她也没什幺可说的。她会顺着石头台阶边上的一小条斜坡,躺下去,把没锁在铁链上的那只脚再朝外挪动一点,给他们留空出来趴下身体的位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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虹偏过一点脸,看着天上的星星想,它们可真多啊。她身子下边压着的小碎石头,也有那幺多吧?一颗一颗的,又尖又膈应,全都嵌进到皮开肉绽的背脊里头去了。
洛洛跟五甘说,你家女人很好的啊。高高大大的,结结实实的,又能干活,又耐操。你守着这幺个女人还怕没吃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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