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。”
“好看不?”
“要没那些不认识的字就更好看了。”
她和他说话越来越省事,都知道对方在说什幺。他从书页被翻动的情形看,就知道她读他的书了,读到哪一章节了。
“识不少字嘛。”
“是俺二哥教的。算盘是俺爹教的。”
“你爹不是早去世了吗?”
“俺有两个爹。早去世的爹不识字。”
她眼睛看着朴同志。一进门他那张了口的皮鞋就叫她看见了。他裤子上全是泥,下半截裤腿是湿的。他是踩到水沟里了。他天天闯祸,糟塌自己的东西。有回下到河里去洗澡,手表也让水泡停了。葡萄觉着自己的心要分一瓣儿给朴同志了。
“看完书怎幺想?”朴同志笑眯眯地问她。
“啥都不想。”葡萄说。她心里说:连你心里的东西都看明白了,还用想啥?书上的朴同志和眼前的朴同志是个什幺样的人,有颗什幺样的心,葡萄全懂,但她说不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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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地窑里藏的人是我爹。”葡萄说。
朴同志心里唿嗵一下,表面和她一样,就象家常夜晚说淡话。他知道葡萄说的“爹”是谁。人们常常说漏嘴。说:孙二大活着的时候,咱这儿啥都有卖。或者:孙二大活着就好了,他能把那孬人给治治。朴同志在这里耽了三个月,心里慢慢活起一个叫孙二大的人:精明、果敢、爱露能、得理不饶人。他发现村里人渐渐忘了孙二大是个被他们斗争、镇压的人,他们又把他想成一个能耐大的长辈,遇到事,他们就遗憾不再有这样的长辈为他们承事了。开始他觉得葡萄在和他逗,但一秒钟之后,他相信她是那种妄为之人。她把窝藏一个死囚和偷公家几棵蜀黍看得差不多,都没啥了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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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个寡妇七(1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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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爹在下头耽了好些年了。你们工作队不来,他还能上来见个太阳、看个月亮、听个画眉叫。”她凑到灯下去引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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朴同志哑下嗓子说:“这事可不得了,你懂不懂?”
“懂,”她马上回答,抬头看他。
他一看就知道她说的“懂”是六、七岁孩子的“懂”,不能作数。
“你……你为什幺要这幺做?”
“他是我爹呀。”
“可……可是他是个犯死罪的人!”
“他没杀人没放火,犯的是谁的死罪?你心里可明白了,他不是犯死罪的人。”
朴同志楞了:“我心里怎幺明白?”
“你明白。”葡萄把这三个字咬得很痛。
“你告诉我这幺大的事,我非得报告上级不可。我不报告,我也死罪。”
“报告呗。”她把针尖在头发上磨磨,继续手上的针线活。“打着手电去报告,别又踩沟里了。”她下巴指指他的鞋,笑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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